一枚棄子，但是眼下也不是問這些的時機。莫桃夭轉了轉眼珠子，將視線放在那個緩過神來的陳二子身上。

“你可知罪？”

紹離冷不丁的一句話，讓陳二子忍不住再次一抖。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否認，卻在對上紹離那雙洞悉一切的眼後，口中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。

他並不是在問他！

“草民知罪，草民因一時起的貪心，犯下大錯，望大人降罪！”冷汗不斷下淌，陳二子腦門重重在地上一磕，低聲承認道。

“你的罪自然是有的，不過，本官更想知道你這麽做的理由，以及那個指使你的人……”紹離面不改色，指尖輕輕在桌上敲著，發出的‘嘚嘚’聲，撞入人心。

“草民……草民只是想著可以將這些米糧給倒賣出去，換點銀子，一切都是草民的錯。”陳二子低著頭，身子微顫，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在劫難逃。

“倒賣？”似是聽到什麽好笑的東西，紹離‘呵’了一聲，桃花眼深如潭水，“先不說你的身份，就是那些米糧，也是要有渠道方才能倒賣。沒有官府給的印章，這麽大量的米糧又如何賣？更何況這莫家的大米特殊，更容易被人發覺。”

“這……”陳二子心下一顫，盡管垂下的發絲掩去大半部分的臉，但是透過那些發絲，依舊能清晰的看見那張慘白的臉。

“若是被官府查到，你也知道後果。”紹離沒有給對方思考的時間，繼續道。

手中還捏著莫桃夭嬌嫩的手，紹離瞇著眼把玩著。

掌心的溫熱讓莫桃夭忍不住側目，看向身旁的男子。只見她的手被緊緊夾在他的雙手之間，原本冰冷的手指，也帶上了他掌心的暖意。

與上方二人的春意融融不同，陳二子只覺得寒風刺骨，即使屋子裏被暖爐烘熱，但也止不住他心底的寒冷。紹離的話讓他無法反駁。

紹離說的不錯，即使是像莫家這麽大的糧商，也是經過官府允許的，平常的普通百姓，只能通過賣給糧鋪再賣出去。像莫家的米糧，哪個糧鋪會不知？不管怎麽說，陳二子只會越說越錯。

短暫的沈默讓氣氛更加凝結。

良久，紹離才微微嘆了口氣道，“你又何必如此掩飾背後指使你的人？他們很顯然已經放棄了你，莫不是，你還留了什麽把柄在他們的手上？”

“不，一切都是草民自己做的，與別人無關。”陳二子不敢擡頭，顫抖的聲音下，是無法掩飾的懼意。

“本官記得，你家中還有一位妻子，以及兩個半大的孩子是麽？”紹離似是不經意的說著，平淡的聲音下聽不出他的深意。

但莫桃夭很明顯的看見陳二子一抖，顫抖的幅度更大了。不動聲色的收回打量的視線，莫桃夭心下了然，紹離會這麽說，想必他已經去調查過，陳二子的妻子以及孩子，恐怕就是對方威脅的砝碼。只是……他又是何時派人去的。

他或許早就有所察覺吧。明明才華橫溢，聰明智慧，但是為了偽裝，不得不掩其光芒。

“呵”紹離輕輕一笑，“或許你好好交代那些米糧的去處，本官倒是可以想辦法替你將你的妻子以及孩子從江府帶出來。”

陳二子慢慢闔上眼，他知道從一開始紹離就懷疑江府。至少，這件事情不是從他口中得知。但是對方卻連自己在江府的弱點都知道，難不成，他們一直都在紹離的眼皮子底下？想到此，陳二子感覺背後一陣涼意。

“你莫不是認為江府的人真的會好好對待他們？”沒有聽到陳二子的回答，也不去猜想對方此刻心底的想法，紹離不緊不慢道。

“大人這是何意？”陳二子一驚，慌張的擡起頭。

“何意？”紹離擡起頭，眸中清冷，“聽說江家主的第三房小妾向來都是個脾氣不好的，雖得江家主喜愛，但是打罵下人卻是常有的事情，而且又善妒。本官記得，江家主曾經誇過你的妻子是麽？”

不知想起什麽，陳二子眼中一片慌亂，腦袋在地上重重一磕，“還望大人幫幫草民，草民實在是被逼無奈，草民願意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訴大人！”

被紹離的一陣刺激，陳二子不敢再有所隱瞞，將那一日王鑫離開後的所有一切都告知了紹離，包括了如何將米糧運出去，又如何聯系上江家的人。事無巨細，緩緩道來。

聽完陳二子的話，紹離思忖了片刻，他沒有想到的是，莫家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滲透這麽多的人。

“你說的這些確是有用，但是那些米糧究竟去了何處？又如何被人換掉？”莫桃夭忍不住開口道。

156、關鍵人物

“草民不知。”將心中的話說出後，陳二子明顯冷靜了不少，“他們只是讓草民與林業將米糧運出，其他的事情並沒有經過草民之手。”

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消息，紹離應下了陳二子的請求，揮手讓暗衛帶了下去。

莫桃夭原本只是想著可以找到那些米糧的下落，沒想到卻只是得到了一些掩藏在莫家暗中的樁子。雖然並不是全無所獲，但是找不到那批糧，就是缺少物證，難以服眾。

似是猜到身邊女子的心思，紹離揉了揉女子柔軟的發絲，笑道，“其實，比起這個什麽事情都表露在臉上的陳二子，我更想看看那個林業，他，似乎更有趣。車到山前必有路，夭夭不要心急。”

聽到紹離話，莫桃夭才想起還有一個關鍵的人物，“大人這是打算將林業也帶來嗎？”她記得林業是與陳二子一樣都只是搬運的人，莫不是，林業還做了其他的事？

“那一日離開後，我就派人去查了那林業的身份，沒想到卻得知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。”捏起女子散落在肩上的發絲，細細把玩著。鼻下，是女子的淡淡的清香，眸色深了深。

莫桃夭並沒有註意到紹離的眼神，只是疑惑的看著對方。

“林業家中的親人，在一周前消失在桃源縣，至今下落不明。所有的跡象，都被人刻意的抹去。”

“抹去？”莫桃夭一驚，“一周前？周朔被人從獄中劫走是什麽時候？”

“在那之前。”把玩著發絲，紹離向後一靠，順手將女子攬在懷中，“能夠清理的這麽幹凈，不驚動任何人，還騙過了我手下的暗衛。瑞親王在這桃源縣埋下的棋子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多。”他還有一點沒有說明，他怕的是，那些人恐怕已經不是棋子那麽簡單了。只是這些事情紹離並沒有打算與莫桃夭說，畢竟這只是個猜測，從牢中那件事情後的猜測。

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憂慮，這些事情都由他來解決。

“那大人打算怎麽從林業下手？”沒有了把柄，想要林業開口恐怕也沒有那麽容易。從那一日林業的表現上看來就知道了，對方的功夫可比陳二子深的多。

“為何要從林業下手？接下來的事情即使沒有林業的招供，我們也可以完成。更何況，你確定那個林業還是曾經的林業麽？”紹離勾起嘴角，意味深長一笑，眼眸中是看破真相的了然之色。

此林業非彼林業！以莫桃夭的頭腦，豈會不知紹離的意思。她沒想到的是，林業竟然在暗中被人給換了。

壓下心中的驚異，莫桃夭仰起頭想要看紹離此刻的神色，但是她只能看到對方白皙的下巴，也只能作罷，“大人有何打算？”

“陳二子方才不是說了，他們把那些東西運到渡頭，之後可是看著江家與莫家的船只一起出發。這莫家是去了河陽縣，那江家又是運向何處？”

莫桃夭眼中一亮，這點簡單的事情她怎麽會沒有想到。若是得知了那批貨物的去向，還怕找不回那些東西？

伸出手扒拉下對方的腦袋，看著對方含笑的眸，莫桃夭一楞，想要開口的話也短暫的忘之腦後。

“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，夭夭只等著他們的結果便好。”看見女子呆楞的表情，紹離心情不由的好上了不少，低低一笑，笑聲似酒般香醇，悅耳。

尷尬的收回視線，莫桃夭輕咳幾聲，“那些大人打算怎麽辦？”

“先盯著，在還沒找到那些糧食的下落前，不宜打草驚蛇。”

“等這件事情結束，大人打算收回渡口麽？”想起那些憨厚的大叔，莫桃夭問道。其實她期望的是紹離能夠收回，就像回來的路上說的那般，是衙門一筆不菲的收益。但是若是落到縣衙手上，看守船只的就是衙役，恐怕不再需要那些守船人。

紹離豈會不知她在想些什麽，默默的收緊手臂，在她耳旁低聲道，“若是他們願意到縣衙來做個衙役，我作為縣令自然是歡迎至極；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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